【文/代发】致曾经的你by点嗨

代发，不是我写的，原作者是点嗨太太





致曾经的你

　　
　　
　　
　　“……随着时代的推移，星痕这种至今未能找到根源的疾病发病率越来越低，直至完全消失。与众多未解的人类疾病一样，成为了历史。”
　　
　　研究室一名身着防护服的男人，正在对身边穿着同样防护服的二十几个人进行解说。
　　一群人站在一个灯光明亮的白色大厅中，这个厅不仅巨大，空高也很惊人，或许有十五米也说不定。一些贴上了编码的透明圆柱体紧贴大厅墙壁矗立着，就像是这个大厅的立柱鱼缸一般。不过里面没有鱼，只有一些略显灰色的液体。
　　
　　“研究所里保留了最后一批星痕患者的病变组织，不过这些组织早已失去活性。这一点很奇怪，被感染的组织会飞快失去活性，无关保存环境，但同时它又具有污染性，尽管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人被感染星痕症，却会因为被污染出现精神异常。所以我们得穿上防护服。”
　　
　　“五百年前，也就是‘星痕症’刚爆发的时候，当时的医学界判断为是由环境恶化引起的无病原体疾病。当然这个理论很快就被推翻，时至今日，伴随一些残缺资料的挖掘，人们对星球和信仰的了解逐渐加深，逐渐整理出许多关于旧神的传说故事……”
　　
　　正在男人想要对研究室内的样本进行下一步解说时，一名金发碧眼的少年打断了他的话。
　　“普利斯教授，这些知识在教团图书馆里就能看到。嗯……您知道的，我们为了今日做了太久的准备，十六年的时间足够我们把图书馆里的那点资料给背下来。想必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恳切着哪怕早一分钟接触到我们的神。”
　　与他冒昧的举动不同，少年的语气相当温和平静。
　　
　 普利斯教授按捺下心中的不满，嘟囔了两句听不清晰的句子，大概是在抱怨少年的冒昧，而后他清清嗓子：“咳嗯，克劳德，好吧。这些基础信息你们都已经掌握了吗？既然都知道了也免得我多费口舌给你们复习来龙去脉。”
　　有了克劳德当第一个出头鸟，其他人随声附和着忙不迭点头。
　　
　　他们早就不想听普利斯教授唠叨，两个小时以前教授就开始回忆关于“神明”的事迹，直到他们都快进行“神圣恩赐”都依旧没有住口的打算。就算克劳德不开口他们也忍不了太久，毕竟所有人聚集在这里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接触“星痕症”真正的源头，伟大的旧神！杰诺瓦之子！
　　
　　这位旧神的尊名早就被历史的河流冲入河床，埋入泥沙，就连成立了两百多年的教团也未能知晓。
　　不过总有一些蛛丝马迹让他们可以追寻，比如现在摆放在他们周边的，被溶解在透明圆柱体里的“星痕症病变组织”。
　　
　　“既然你们都已经有了充足的理论准备，那么就用自身灵性去触碰神灵留下的神迹。”
　　普利斯教授郑重地让所有人按照衣服上的编码站到对应的透明圆柱体外，监督他们脱下防护服，赤身裸体进入水柱。
　　“让灵性围绕着自己，保持理智！在见到祂以前不要迷失在祂的力量中——祝你们成功——唤醒它，取悦它，祈求它的降临！”
　　
　　克劳德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容这才露出了笑容。
　　‘——你想得美，萨菲罗斯绝无可能被唤醒。’
　　随即他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随着水波荡漾去往更靠近“神”的地方。
　　
　　普利斯教授目送这些教徒接受仪式，点点头退出了大厅大厅，并反手将大门锁死。
　　
　　门外站着一个人，他没有穿着防护服，只是随意的套着黑色线衫。加上他本身也是黑色头发，这让低着头的他几乎与涂成黑色的墙壁融为一体。
　　教授锁完门，准备离开这个走廊时才看到这个人的存在，突然出现的人影把他吓了一跳。
　　
　　打完一个小哆嗦，教授强压下紧张，用尽可能体面地语气问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尽量拖延时间了……接下来我可以去见接头人了吗？”

　　黑衣人回道：“当然可以，警车在外面，你可以挑一辆你喜欢的车号坐进去。”
　　
　　“警车？！”
　　普利斯教授震惊地瞪大了眼。
　　“你们，你不是——”
　　
　　黑衣人又叹了口气。
　　“对不起，之前骗了你，我们不是其他教团的信徒，而是警察。”
　　说着他举起自己的手腕，几枚类似水晶一样的虚幻晶体凝聚在他手腕附近，仿若围绕着行星缓慢转动的星环。
　　普利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警察特有的制式灵性武器。
　　
　　他几近晕厥，愤怒一瞬间冲破了恐惧，这让他有勇气冲警察咆哮：“——你——你这个下作骗子！我宁可你是其他教团的教员！我宁可这是教团之间的争斗！你怎么可以是警察，你们这些政府走狗！你们背叛了人类！”
　　随着普利斯的叫嚷，通道那头又跑进来几个警察，他们和黑衣人一样带着制式武器。普利斯歇斯底里的挣扎在他们跟前根本不是事儿，不出三秒就将普利斯扭送出了走廊。
　　
　　又过了两三分钟，几个押送普利斯的警察又回到了走廊里，他们脚步轻快地小跑到黑衣人所在的大厅门前，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背着急救箱的医生。
　　
　　医生看了看自己眼镜里的内置计时器，说道：“时间到了，‘星痕症病变组织溶液’被我们通过地下管道替换成了麻醉剂，现在进入能直接控制那些被麻醉的信徒，不会遇到抵抗。不过队长担心里面是否有人对麻醉剂过敏，所以派我跟进去看看。”
　　黑衣人点点头，让医生走在了小队中央，自己则轻松地将双手枕在脑后，挂在了队末。
　　
　　就算这次任务到现在为止都很顺利，其他警察们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们依旧让灵性武器处于唤醒状态，鱼贯进入大厅。
　　好在一切就如医生所说，这个房间里的旧神信徒们都已经被麻翻，一个个都闭着眼，就算仍旧有一两个清醒的，也很难在警察的围攻下做出什么有力抵抗。
　　很快，这个大厅里的二十四个信徒都被警察们从水柱里拖出来，依次平躺摆放到了医生跟前。
　　
　　医生动作很快，不出二十分钟就检查到最后一个信徒，对其进行了一些过敏反应检测后医生喊道：“5号水柱里的信徒没有过敏反应，来个人把他搬走。”
　　
　　并未穿着警察制服的黑衣人刚好搬运完上一个信徒，于是应声上前。就在他蹲下身准备把这个信徒抬起时，正巧在5号信徒的脸上扫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忍不住发出了小声地惊呼。
　　“——克劳德？！”
　　
　　
　　或许是他的声太大，这个瘫软的5号信徒勉力撑开自己的眼皮，毫无威胁力度地瞪了他一眼，哑声道：“别嚎了……闭嘴……”
　　
　　
　　
　　——三小时后，警察局——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档案上写着父母双亡亲缘不详，叫克劳德的家伙是你远房亲戚的孩子？堂弟？”
　　局长吧嗒着烟，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年轻警员不住摇头。
　　“就算是儿时被诱拐入教团，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年龄也过了保护范围不能普通关押。好了扎克斯，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这事儿不行，我们没那个权限。”
　　
　　名为扎克斯的警员再度恳切地双手合十，“拜托，他们现在还被关押在拘留所吧，让我见他一次，就一次也行。”
　　
　　被这样注视着的局长一脸无奈。
　　“牵扯到旧神信仰的案子通常都是越过检察院、法院，直接由信仰管制会进行判决。我们除了参与抓捕，根本无法介入其中任何一环，包括拘留时段。所以见面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见局长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扎克斯只能深深叹口气，神色失落。　
　　“噢……谢谢您长官。”
　　他麻利地起身向长官敬礼告辞，拖沓着脚步往外走。
　　
　　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局长吸了口烟，再度出声。
　　“好吧好吧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作为警察你的确没办法见到他，但如果你仔细看过信仰管制会的收监流程函的话——”
　　
　　刚走到门口的警员脚步一转，“唰唰”两跨回局长办公桌前，正身坐直，期待地看着局长等下文。
　　
　　“咳……”
　　局长清清嗓子。
“——你会发现你可以收养他，以监护人的身份与他构建一个血缘监控的契约，信仰管制会也会很高兴有人与他进行契约。在做契约式时你们可以见一面。按他们教团的资料显示，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又没有其他明确的亲缘关系，作为堂兄得你完全有资格获得监护权。就算他罪孽深重被判重刑也不影响你去探监。”
　　
　　‘……虽然的确可以见到人，但，亲戚关系是乱侃来着……’
　　扎克斯脸上摆出些许激动，心底里却猛然落下热泪。
　　‘我只是想——！’
　　想做什么呢？扎克斯自己也不清楚。
　　现在这个身体的年龄只有21岁，可实际上他却保留着500年前那个名为扎克斯•菲尔的神罗特种兵的记忆。这21年来扎克斯一直看得很开，他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了新的人生，应当把500年前那个扎克斯菲尔的记忆当做一个命运的礼物。
　　特种兵扎克斯是特种兵扎克斯，而他是他。
　　直到这次在邪教组织里遇到那个名为克劳德的少年。
　　
　　克劳德，克劳德•斯特莱夫，在扎克斯•菲尔的记忆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页。
　　——兄弟，共战，改造，实验，逃亡，追捕，十个月……
　　扎克斯发现那些记忆在不受控制地翻涌。
　　
　　这让扎克斯实在没有办法不在意。
　　
　　这些记忆活泛到扎克斯的确考虑过以亲属关系去见克劳德的办法，只是他着实不想与这个他一无所知的克劳德签订血缘契约。
　　
　　这种东西听上去只是个契约，实际上却是让契约双方都受制于人的双向手铐。一旦建立这种契约，当契约甲方被杀死的时候，契约乙方也会同时死亡。通常信仰管制会会让信仰犯的亲属（大部分时候是孩子）成为甲方，信仰犯成为乙方。
　　一旦信仰犯签下契约，管制会就有了一个可以随时操控对方性命的随身炸弹，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一个平民的性命罢了。
　　
　 很显然，警察局长并不知道这一点。
　　当然，扎克斯本也不应该知道——如果他没有保留在命运之流里游荡时获知的人类知识的话。
　　
　　作为一个不应该知道信仰管制会契约内幕的平民，扎克斯只能谢完局长后表示过两天就去管制会申请契约。
　　——可是他真的应该以这种灭杀两人自由的方式，去满足自己的一时兴起吗？如果克劳德本身并没有多大罪，肯定很快就会被放出来，那他费这个劲儿给两人都上个铐图什么？
　　但，万一一直在邪教团里长大的克劳德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信仰犯呢？
　　　　
纠结不已的扎克斯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手头无意识地转着笔。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屁股连暖凳子的时间都没有，就有同事探到他工位传达让他前往会议室的通知。见前来通报的同事一脸严肃，却不肯在大办公室直接透露细节，扎克斯不免担心是什么要案急需人手，只能起身小跑往会议室赶。
　　
　　从他所在的大办公室到会议室有挺长一段路。
　　他所属的小组很少用到正经会议室，通常有什么案件要分析，都是直接出门左拐最近的休息室。这导致那个休息室也差不多快成他所在的行动小组专属小会议室，里面塞满了他和队友的个人物品和思维导图一类的东西。
　　
　　也正因如此，这段路上他能碰到的人越来越少，渐渐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扎克斯也是在这逐步的行走中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非常非常轻微地灵性波动，从不远的地方延伸出来。这波动实在太弱小飘逸，轻薄到如果不停下脚步仔细感受探知，就会从他的灵感中消失。扎克斯 唤醒了自己的的制式武器，试探性朝前方丢出两枚。
　　两枚虚幻晶体如同没入流沙中的石子，毫无波澜就消失在了通道走廊另一头。
　　
　　这种情况显然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
　　扎克斯只能警惕地继续前进，直到到达大会议室门口。
　　
　　会议室关着门，或者说这一整个楼道里的所有房间都关着门，没有一丝一毫声响。扎克斯暗子警惕，敲了敲们。
“三级警员扎克斯•菲尔前来报到。”　　
　　
　　门内传出一声轻柔的回应。
　　“请进。”
　　
　　按开大门时扎克斯肌肉微微紧绷，做好的闪避准备，但会议室里的情形却出乎他意料。　　
　　
　　会议室里有个大长桌，桌面上的立式显示屏都被收纳回桌面下方，但会议桌却显得并不空旷，上面正被一个像磨刀石一样的矩形钢铁物品占据。平日里可以容纳40人的长桌仅仅坐了6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跟500年前的克劳德•斯特莱夫十成十像的的5号信徒克劳德，他穿着囚服，冲扎克斯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扎克斯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对熟人才会露出的那种笑容。
　　扎克斯按捺下这种奇怪的想法，去观察会议室里的其他人。
　　
　　另外5人全部穿着信仰管制会的红金色制服。
　　
　　见扎克斯已经进入会议室，有着微卷栗色长发，淡绿眼瞳的女人说道：“既然已经到了，那么扎克斯先生走近一点，到这个盒子的头部来，你最好占到祂的正前方。”
　　一边说她还一边招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头部？盒子？这盒子还有头吗？祂？这个词汇可不能乱用吧……
　　
　　扎克斯微不可查的倒吸口气，对这个桌上的钢铁物品有了些猜测——这该不会是哪个邪教整出来的神棺？难道是信仰管制会找到了什么奇怪玩意打算用小警员先来做实验？
　　尽管心里诸多猜测，扎克斯却没有表现出抗拒，假设真的要拿他做实验的话……那他也得把克劳德拉上一起跑。抱着这样的想法，扎克斯一边唾弃自己拎不清，一边脚步轻快地走到了女人身边。
　　“然后呢？我该做什么？”
　　他嘴上平静地发问，心里却已经开始喊了起来。
　　‘真是疯了……为什么一定要管那个只是长得像的家伙。我甚至不知道他姓什么……等等，他姓什么也不重要啊！说到底我俩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管制会成员拍拍扎克斯的肩，这是个比扎克斯还高二十公分的壮汉，他温和道：“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需要做一个实验，如果实验成功了自然会把一切告诉你。”
　　
　　——所以如果实验失败了我死了，自然不用知道了是吗？
　　扎克斯无语地看着男人。
　　
　　“如果失败了，那就是我们七人一块儿死这里。算是为了人类献身？”
　　壮汉补充，还朝扎克斯摆出个“加油”的手势。
　　
　　扎克斯按住壮汉“加油”的手势，仰头直直看向对方认真问道：“认真的吗，失败了我们一块完蛋？就这样随意决定了？我只是一个小警员，这是我加油就能解决的问题吗？我现在就走可以吗？”
　　
　　话音刚落，那个长得极像克劳德的家伙从壮汉身边探了个脑袋，好像打算回答扎克斯的问题。
　　
　　‘这场景还蛮可爱的。’扎克斯看到这一幕后苦中作乐，‘克劳德在一个比他高30多公分壮汉身边探头，看上去就像什么老爹带孩子，没想到500年后没有撞上人体实验的他也没有正常长高，不过我要是笑出声他肯定会生气。’
　　
　　‘哦，等等，这不是我记忆里那个克劳德。’
　　乐完后，关于两个同名克劳德不是同一人的念头又在扎克斯脑壳里打了个旋。
　　他不免想到刚进会议室里时，这个邪教徒克劳德见到他时露出的笑容，记忆里的那个克劳德似乎也这样冲他笑过，但那已经非常非常，非常久远的事情了。
　　
　　探出头的克劳德伸手拍了拍钢铁盒子，“这就是你加把油就能解决的问题，是管制会太小题大做吓唬你罢了。这是我所在的教团培养出来的神明寄体•未完全版。管制会本希望直接摧毁这个寄体，但在审问完我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决定唤醒祂，别问我理由我不知道。”
　　说着他定定看向扎克斯。
　　“只发育了一半的寄体基本上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比较危险，但偏偏祂们灵感很高，对危险感知超强，苏醒时容易有过激反应。所以我们得找个能让寄体感觉到毫无威胁地家伙来唤醒祂。”
　　
　　而后克劳德冲扎克斯做出了一个口型。
　　
　　这个动作很像是话讲快了以后随便活动下口腔组织语言，因此其他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但扎克斯立刻读出了对方口型的含义。
　　
　　——相信我。
　　
　　扎克斯眨了眨眼。
　　
　　见扎克斯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口型，克劳德继续道。
　　“管制会的成员们灵性都太高，我本身又是教团的一员，管制会根本不乐意让我来唤醒，普通人的灵性又不够——所以我建议找警局里灵性反应最弱的警员做实验看看。就算失败了，我们也布置了灵性领域。寄体会被领域限制住，直到支援赶来处理……”
　　
　　之后克劳德又唠唠了一堆，结束时再次定定看着扎克斯，做出一个口型。
　　——杀了祂。
　　
扎克斯有些茫然。
　　……不太对劲啊，邪教徒让人杀掉神明寄体？不应当是趁机唤醒神明吗？
　　
　　



未完待续